啪嗒,啪嗒。
两个人的脚步声在阶梯上交替出现,我抬起头,前方正是赫德举着煤灯的身影。
低下头去,怀中的少女正恬静地熟睡着,隔着大衣的皮料,我还能感受到少女的丝滑玉体,尤其是少女此时正不省人事,可以放心大胆地为所欲为,实在很难能让人冷静下来。
归途的路上风平浪静,一切都如愿以偿,这地下的河川如同摇篮里熟睡的婴孩,偶尔呓语,但绝对无毒无害。
唯独不太舒服的地方就是,手臂和腰子酸疼,因为怀中的少女重量可不小,而且我也不是健壮的猛男,抱着她走了那么久我就快要坚持不住了。
“伊莎贝拉殿下,您难道不能自己走路吗?”
我喘着气,对自身承受的额外重量表达强烈的不满。可是伊莎贝拉没有理会我,甚至连一句“辛苦了”都没有,这合适吗?
“伊莎贝拉殿下,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不叫你殿下了。”
面对伊莎贝拉毫无同情心的沉默,我随便想了一个借口威胁她。
“欸?那不叫就不叫咯。下水道那么臭,我可受不了,而且我一旦回到身体里,不就和你们这些弱鸡上界人一样成了瞎子吗?”
伊莎贝拉得意洋洋地笑起来,顺便带着无可比拟的优越感,嘲笑了我这样的上界土著一番。
“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很自由吗?”
我知道伊莎贝拉在上界保持着魂灵状态十分自由,她之前为我和赫德提供了大量信息,但我还不知道她到底有多自由。
“魂灵在上界是非常自在的,魂灵在上界不需要光就能看见视野能及的全部,而且我的动作也比你们快很多。如果你好好招待我,我可以让你也体验一下唷。”
言笑晏晏间伊莎贝拉释出惬意轻松的气息,胸中压抑已久的感情此时如开闸泄水,重获自由而萌动的激动毫不收敛地显露出来。
如鱼儿回归清泉,伊莎贝拉也即将离开长年累月桎梏她的牢狱拥抱自由。
如果魔女要重新适应现代社会要住哪里呢?她不会是要住在我家吧,那想想可真是令人激动….不是,想想就令人头疼啊。
要伺候一个大小姐开销应该很大吧。
要是伊莎贝拉看到我颠沛流离的样子,应该会像邻居家的大妈一样,整天怨天尤人,若无其事地将“我当初真是看错你了”这种伤人心的话经常挂在嘴边。
如果她想离开我那可是相当轻松,要是她眼光不错,没有哪位gentleman会拒绝这样讨人喜爱的少女。
倘若她已经见识过了雾都的太平盛世与无限繁华,她还会留在我身边吗?
莫名其妙的担忧涌上我的心头,害怕终有一日自己会失去这个伊莎贝拉带来的一切,为了甩开这个糟糕的念头,我紧紧攫住少女的躯体。
一股强烈的欲望于胸口诞生,那是一种名为“占有”的冲动。
“麻烦的事情来了,莫里斯。”
伊莎贝拉打断了我的酝酿中的想法,她的声调颤抖着,化作绕旋的蛇,缠绕住了我的心脏。
“是什么事情?”
“它们正跟在你们后面。”
伊莎贝拉的讯息在我心里敲响了钟声,我下意识回过头去,但身后是一片黑暗,不可能看见任何东西。
一切黑暗背后的秘密都对我紧紧闭塞着,所以伊莎贝拉一点都没有说错,我是一个瞎子。
“它们什么时候出现的。”
“不清楚,太突然了,明明几分钟前下面还什么也没有的。”伊莎贝拉开始自艾自怨起来。
跑——
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,直截了当,斩钉截铁。尽管我想方设法保持理智,但是冲动和混乱依然驱赶我抬起脚步。
就像沾染上毒液的人一样,拼命甩动手臂想让毒液离自己远一点,完全是生理上的自动行为。
“赫德,我们被它们盯上了,现在快跑。”
我拼命压低自己的声音,同时尽可能地倾近他的耳朵。
境地如此突然的转变也令赫德吓了一跳,他迟钝了至少一秒之后才反应过来,听明白了我的话后拔腿就跑。
不知从何时起命运落入陷阱,逃命与猎杀便在这不知不觉间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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